2023年6月18日 星期日

父親節之感(林成輝)

今天是父親節,一早在阿聯酋的女兒來電,但我已離家到火車站返回巴黎。

週日清晨郊區枯零零的火車站無一人,天下著毛毛細雨,坐在站台候車室裡讀著友人寄來的朱自清的《背影》,心情倍感傷心。

很快,父親離開已10年,孫子未出世那年,父親就走了;他是多麼希望看到自己的曾孫兒,但是疾病不留人,幾次動手術除掉腦瘤,痊愈了三個月又再來。我們也不忍心八十多歲的老人被疾病摧殘,只好送回家中讓他安靜的渡過人生最後一程。

父親出生在磅針鄉間,小時失去父母,在鄉村寺院讀柬文,後來在磅針讀法文小學及中文;在寄人籬下苦讀,讓他掌握了三種文字,這在五十年代法殖地統治時期是少有的。他一生中從未放棄自學,尤其對中華文化的愛好與傳承。由於小時在寺院受到和尚的嚴格教育,他學到傳統的佛教梵文語言;法文老師傳授給他正統的法語文化及寫出正規的古老的文體。中文他熱衷潮汕語法與發音,那本《潮汕字典》至今是我保留父親的唯一遺產。每次翻開字典,看到他詳細的注釋不禁讓我想起他對學識的執著。父親熱衷中華傳統文化,在家裡不准講柬語,雖然他是滿肚柬文,從小要我們上中文學校,尤其要我們書寫美麗的楷書及行書,父親使我們得益不淺。

由於受法國文化的影響,一生中父親很注重美食及佳釀,好在母親燒出一手美味的柬菜及中菜,在法國他也嚐到美酒;可以說父親的童年是辛苦的,但一生中他也享盡人生,尤其晚年能到處旅游參觀。他的愛好也遺傳給我及女兒。

今天是父親節,讓我不禁想起父親的往事,感謝他對我們的栽培與教育,這種情懷永記一生,寫到此我已熱淚盈眶!安息吧!父親。
(2023年6月18日早於火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