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2日 星期四

悼念陳正群老同學(蔡麗華)

十一月一日早晨八點多,我剛點開手機的「端中十一屆同學網」,即刻看到佩明貼上年初正群和鈴兒旅遊西哈努克港的八幀照片和一個視頻。其中有數張是他故意要親鈴兒,帶些「搞笑」與「惡作劇」的視覺效果,我邊忍俊不住地脫口說出「這個老頑童」,邊繼續往下閱讀訊息,印入眼簾的竟是佩明和奕智等數位同學的對話,天呀!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正群走了!這怎麼可能?!我與鈴兒一直保持聯繫。自從今年六月中去西德辛根城探訪他們後,沒聽鈴兒提起正群的健康狀況。向來開朗又重情義的老同學,怎可能連一點預兆、一聲道別都不說就離開了這個他深深熱愛的人世?離開他無時不眷戀的親人、摯愛的妻子、兒女、孫兒女們,離開一群與他情同手足的老同學們。我多希望這只是一場惡作劇的開玩笑,亦是一番誤會、一場惡夢。


默默地任由淚水淌流,我在手機相簿點看去年和今年同學們一次又一次歡聚留下的照片, 一個個歡樂的鏡頭在我眼前展開.....淚矇住了眼,無法看下去,同時,思緒異常混亂!理不出頭緒來.....心陣陣抽痛,感覺柔腸糾結成團般難受!望著病榻上同樣是腦溢血住院治療並逐漸有起色的外子林貴,我深切感受到正群的離開將給鈴兒帶來無法承受的痛苦!這種被活生生撕掉一半的巨痛將伴隨她的餘生,這教她如何去面對?去適應?老天爺何其殘忍地奪走了鈴兒如花般燦爛的笑靨!
屈指一九六八年與正群和鈴兒結緣同窗至今,已足足走過四十九個年頭了。歲月,毫不掩飾地染白了我們的一頭青絲;皺紋,更不留情地刻滿了我們的容顏。我們從二八年華的少男少女,升級到含飴弄孫的祖輩,半百的韶光已逐逝水流去,唯一流不走的是我們之間的友情,反而,在時間長河中,沉澱在河床上,愈積愈厚.....
正因為這份深情厚誼,正群和鈴兒凡是同學發動捐錢協助家境清寒的同窗,或是為故鄉的教育事業捐款時,他倆都慷慨解囊;正因為這份深情厚誼,即使自己多麼的繁忙,也會盡可能撥冗參加同學聚會或同學遊,或者盡地主之誼接待到訪的遠近親友和師長們。
去年,正群和鈴兒知道我們將於當年六月參與北歐遊輪之旅時,多次訊息和來電了解我倆的行程,以便安排時間來巴黎與我們歡聚,每次與他們交流,我都被他倆的友情深深地感動!
今年一月底,我們一起參與同學越南河仙富國島之旅。我與林貴代表我娘家人接待了遠從各地來的老同學們。這是正群、鈴兒與家父母首次會面,他們不停地告訴我這次旅行令他們非常開心和懷念!
二月份,我因病滯留西貢。鈴兒聞訊後,經常寫訊息關心我並告知,她與正群將來西貢三四天,想與我們下榻同一間酒店,希望爭取多些機會再聚。一抵西貢,正群特地邀請我們和定居該市的冰心、錦輝、少蘋、春棠、張華、國泰、琴亮等老同學來酒店附近聚餐。住郊區的國泰同學騎著兩個多小時的機動車趕來。席間,正群妙語連珠,令大家笑聲不絕。離開了餐館,正群建議我們再去咖啡廳「高談闊論」,直至子夜時分,考慮到國泰還要騎車回家,大家才意猶未盡地互道晚安。
巧的是我們返美與正群、鈴兒回西德的日期是同一天,如此的不約而同令我們都覺得這也是一種難得的緣份。
今年五月,應景美的建議,成輝同學又組織一趟西班牙、葡萄牙之旅。正群和鈴兒因要陪伴母親而無法參與。當他們知道我們參加時,邀請我們順便去他們那兒遊玩,他們將當我們的導遊。我倆都非常期待與他倆再會。
兆華同學和劉光同學聽說我們想去探望正群和鈴兒,為了配合我們的時間,他們退掉六月九日的火車票,另幫我們買了六月十二日至十五日的票,陪同我們一起去辛根城探訪正群和鈴兒。臨行前,我們聽說正群身體不舒服住院,我當時很矛盾,想去探望他,又擔心打擾他們,因此,決定取消行程。鈴兒聞訊,馬上寫訊息給我,說正群非常希望與老同學們再相聚,請我們按期出發。我建議鈴兒取消他們原先的導遊計劃,我們真的無心遊玩,只想去探望他倆而已。
猶記得六月十二日那天傍晚,正群在醫院見到我們時的興奮神情。我們在醫院陽台圍桌坐談,關切他的病況,他卻像往常一樣開朗健談,似乎忘了自己是病人。他說,等他病癒後,他將安排時間再遊紐約一趟。三天的短暫相聚,深刻感受到正群和鈴兒對同學的那份友誼。當時與他們辭別後,我賦嵌名拙詩一首以表心意。《辛根城訪老同學》

邀朋萬里赴辛城,風曳鈴兒送妙聲。
水秀山明花正馥,群鷗舞翼百靈鳴。

昨晚一夜難眠,滿腦海不停地浮現著一幕幕歡聚的情景。我倆都無法接受正群已驟然離去的噩耗,更何況是鈴兒。

老同學,祝你一路好走!

鈴兒,請節哀順變!多多保重!

(2017.11.02於美國華盛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