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25日 星期六

越南──愛恨交加的國家(余良)

越南,是上世紀五十至七十年代世界的焦點,如今仍是東南亞焦點、在亞洲舉足輕重、甚或牽動世界格局。
越南,對柬埔寨而言是愛恨交加、其恩怨糾結跨多個世紀:她侵佔柬埔寨領土近七萬平方公里,佔越南總面積五分之一;軍事佔領接近十一年,掠奪大量資源、盜竊城市物資……
六十年代,其軍隊藏身於柬越邊界逃避美軍圍剿得以保存實力;她打破王國政府的中立政策在柬境城鄉廣泛發展越共地下組織。
詭異的是,越南早期幫助柬埔寨趕走法國殖民主義者,後來推翻罪惡的紅色高棉政權,挽救柬埔寨免於種族滅絕。
上世紀五十至七十年代,世界分為三大勢力:美國領導西方,蘇聯控制東歐,中國要做亞非拉第三世界領袖。越南的地緣政治,成為三大勢力爭奪的主戰場:美國全面佔領越南就可扼制共產主義擴張,中國贏得勝利將大大推進東南亞「民族解放」運動,蘇聯滲透成功便建立新的勢力範圍。
戰爭結果,美國戰敗撤出,蘇聯得到越南,中國失去越南。二十年戰爭,勝利者竟是付出代價最小的蘇聯。更詭異的是:接下來,三個社會主義國家大混戰,越南約二十萬軍隊入侵柬埔寨長達近十一年,中國出兵約二十萬教訓越南,兩國邊境戰爭也接近十一年;最詭異的是:蘇聯解體,中越明爭暗鬥,越南與美化敵為友。
美國承認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方打了一場錯誤的戰爭;中國說為了越南解放事業付出龐大的國民經濟,越南是忘恩負義;越南說其重大的民族犧牲也保衛了中國南大門、中國「自古以來屢屢侵略或企圖控制越南」。
河內有一石雕,是越南男女老少前赴後繼緊握衝鋒槍保衛祖國的塑像,形象鮮明、形態堅毅,寫著「越南民族有著保衛祖國、不怕犧牲的光榮傳統」。地標「還劍湖」就是古代越南國王在此得到神龜送寶劍相助從而領軍擊敗中國明朝軍隊入侵、再應神龜之召在此將寶劍交還的傳說。越南至今仍以戰勝法、美、中三個大國而自豪。勝利後,越南很長時間播送蘇聯、東歐各國的賀詞,古巴共產黨和卡斯特羅盛讚越南民族是世界上最堅強、最堅韌不拔的民族。
河內卻拒絕承認歷史上對柬埔寨的大規模入侵。
越南對於柬埔寨人民來說,是世仇,也是恩人。舉國上下熟知越南南方大部土地原屬於柬埔寨領土的「下柬埔寨」,舉國上下也熟知越南出兵解救國家和人民。之所以如此尷尬,完全是紅色高棉造成的。
紅色高棉自稱「抗美救國」、「抗越救國」,卻對自己的人民大開殺戒,其慘烈程度史上罕見,為越南的入侵大開方便之門,十二萬軍隊剩下兩萬,戰死或逃亡高達十萬。越軍十天攻下首都,十五天佔領除柬泰邊境之外的國土。
幾乎每一個高棉人,都離不開與越南人的感情糾葛。越南對柬埔寨的入侵創造了舉世無雙的奇跡:人民熱烈擁抱侵略者,因為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拯救他們:美國撒手不幹了、中國支持紅高棉、蘇聯幸災樂禍暗中叫好、泰國無能為力又不是其責任、老撾比柬埔寨還弱小。因為紅色高棉的罪惡,即使意志堅強的愛國者,民族主義者、「真正的馬列主義」者、虔誠的共產主義理論家、「主權高於人權」的鼓吹者、衛國勇士、正義真理捍衛者……等等,如果生活在當時環境,除非發瘋,都必會渴求越軍前來解救。
你要聲討越南侵略,先聲討紅色高棉。
你說忘記歷史就意味背叛,請記住紅色高棉。
 (2021年3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