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篇：《速寫》

香港著名紅星張國榮於愚人節那天墜樓自殺，留下卅幾字遺書，更留下謎一樣的奧秘，讓娛樂新聞記者去追查。從文華東方酒店的廿四樓健身中心飛下來，需要極大的決心。有求死的膽量，為何沒有「活下去」的毅力和勇氣？且看遺書：「認識一位二十多歲青年，在他與“唐唐”間不知道如何選擇才好，十分困擾，所以要自殺。」如果證實絕筆是出自張國榮的手，如此了結自己生命，愚蠢之至，不值得同情！正當無辜病患的寶貴青春不斷被非典型肺炎的毒菌奪走，正當醫護人員日夜與病魔頑強搏鬥、搶救危在旦夕的脆弱生命之際，張國榮卻把自己交給死神，實感惋惜。想起羅文、余綺霞等抗癌鬥士，堅持到生命的最後一分鐘，永不放棄，更令人肅然起敬。

畢竟是名人，一有什麼內幕新聞，很容易引起轟動，特別是娛樂圈。選擇自殺的林黛、樂蒂、杜娟、翁美玲、谷名倫、鍾保羅、陳寶蓮；英年早逝的貓王、戴妃、李小龍、傅聲、黃家駒、陳百強、鄧麗君、張雨生；死後留下爭產訴訟的新馬師曾等，都曾掀起新聞界一股旋風。張國榮選擇在非典型肺炎病毒蔓延高峰期自殺，的確不是時候，全港學校停課，各行各業面臨癱瘓，談SARS色變，沒有必要盡量足不出戶，若個個影迷、歌迷戴口罩赴靈堂，將會是史無前例的奇景。

比起SARS病毒和伊拉克戰爭，張國榮的死算不上什麼，相比之下也沒有多少新聞價值。但對於被病毒和戰禍重重包圍得喘不過氣的民眾來說，多虧張國榮自殺，將話題一轉，才不那麼枯燥乏味。刻薄的媒體，健忘的觀眾，沒有夠刺激的爆炸性新聞就提不起胃口，一個演員的死，與千百個伊拉克平民的死對比，當然是談《霸王別姬》、《金枝玉葉》、《春光乍泄》津津有味啦。

開戰兩個星期來，美國新聞媒體刻意突出美軍浩蕩隊伍的強大，盡量迴避士兵之傷亡數字，更極謹慎處理平民被誤炸之負面消息。在介紹新式武器之龐大威力方面，更是不遺餘力，令人懷疑軍火商到底給了媒體多少傭金，因為，伊拉克戰場是當今最大型的武器展銷場，各式各樣的飛機坦克找到了最佳的試驗場，戰後各國的武器訂單源源不斷，就是拜新聞界三寸不爛之舌所賜。

伊拉克局勢惡化以來，每天花在收看新聞節目的時間比任何時候都要多，除了電視、報章雜誌，更多的是互聯網，而伊拉克地圖也派上用場，由法奧半島開始，巴士拉戰役、納西里耶戰役等都按圖追索，未來的巴格達大會戰，又要找來市區街道圖才夠真實感。朋友來電話交換戰情，也有好友指出我的錯處，謂在「戰禍」一文中，「五艘航空母艦上共有美軍125,000名」是含糊不清，應更正為「五艘航空母艦及其戰鬥群」，蓋五支艦隊各大小軍艦官兵總計12萬5千人。另一出錯是馬虎所致，上期「戰魔」一文中，「六英呎厚的鉛」誤植「六公尺」，相差三倍以上。

從未如此對武器感興趣，對戰機編號還是首次知悉，其他諸如：集束炸彈、電磁波炸彈、戰斧式巡航導彈、AH-64阿伯契攻擊直昇機、F-117A隱形戰鬥機、陸軍第101空中突擊師、重型裝備師、陸軍特種部隊等。資訊發達，上網尋找資料十分快捷，這是上次海灣戰爭時所遠遠不及的。

生活在時事新聞中，不可能對戰禍的危害無動於衷。除非你不食人間煙火，否則你就要正視周圍發生的事。像非典型肺炎，已導致數以百千計的病人喪生，遠在香港，近在多倫多，而且分分鐘會蔓延到我們身邊。病毒太可怕了！領教過住院的滋味，才知道健康比什麼都重要，錢財買不到健康。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惦掛赴香港、昆明的懷石詩友，希望他吉人天相，平安無恙歸來。

在家休假兩個多月，終於返回工廠，元氣大傷之後，見到重活有如驚弓之鳥，再也逞強不起來。昨天凌晨三點鐘提早放工，四點上床，七點半匆匆醒來，把被撞的車子開去修理，因恐遲到，油門一踩就飛馳滑去，正當沉醉在清晨柔和陽光與新鮮空氣之時，一輛警車緊跟而來，我知道倒楣的時刻降臨了，乖乖將車停下，警伯把車速測探器遞給我看：時速85.5公里，我懶得跟他寒暄，不等他開口，很熟悉地照例將駕駛證、汽車牌照、粉紅色保險單一起交上，順口說了一句：「請快點，趕時間，拜託！」他寫罰單的效率果然快捷，哈哈！210大元，扣三分，拜拜！

垂頭喪氣地從車行開了一輛迷妳小ECHO回來，正準備上網查看巴格達是否已淪陷，誰知電腦也染上病毒，壽終正寢了。再也忍不住，立刻送院急救，醫生說要換腦，20G的硬碟加上工錢、稅款就報銷了一百五十三元，動手術兩個鐘頭後平安出院。反正是「破財擋災」，一不做二不休，吃餐好的，再喚杯紅酒，回到家裏，一看牆上日曆，農曆三月初一，難忘的一天。天無絕人之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打開信箱，收到了工傷保險金支票，說不定今天晚上6/49彩票中獎呢！寫到這裏，已是下午三點，小睡一個鐘頭，再起身趕去上班，今晚回來後才E-Mail到報社。
（2003.04.04《華僑新報》第63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