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去唐人街的路上,我告訴譚公,曾聽見何校長透露,他的舊患有復發跡象,醫生經過幾次檢查,發現他頭部近太陽穴附近有四個黑影,懷疑是腫塊,如果不及早治療,會隨時致命。醫生還說,如果接受治療,或許還有機會活下來,但倘若不去管它,最多只能維持六個月壽命。我因為有子漢先生臨終無法見到個人專集單行本問世的先例,於是決定暫時將許之遠老師的《中國酒經》擱置一旁,先為《何宗雄詩集》彙編。他自己的詩大約90首,詩友唱和與贈詩60餘首,加上目錄,還有準備再邀請譚公和其他詩友作序,也有百餘頁,可以付梓成書。譚公聽我說後感嘆一番。
到紅寶石酒家,大家相見,我們很關心何校長的病情發展,再邀請他們夫婦一起同桌,聽他將近況娓娓道來。原來他星期五才去見專科醫生聽最後報告,經過數次磁力共振影像MRI(Magntic Resonance Imaging),醫生初步斷言腦部黑色陰影是上次電療(放射治療)後被灼傷的壞死腦細胞,而非腫塊,由於無法作Biopsy活組織切片檢查,必須再等一段時間後另做腦部掃瞄,如果黑影仍然沒有移動,就證明不是腫瘤。幸好是一場虛驚,彷彿到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我們大家都鬆一口氣,我將詩集打字稿送呈老詩人,他笑說90首太少,暫時不打算出書,等再寫到幾百首時才結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次見到何老,紅光滿面,神采奕奕,談笑風生,心境十分開朗。常言道:哀莫大於心死,如果我是醫生,實在不忍心將未有最後結果的推測透露給病人,他們在等待檢查報告的那段日子裡,天天提心弔膽,生不如死。雖然經常說不怕死,但等死的滋味比死更加難受!
那天從多倫多回來的路上,我就有過一段神奇的經歷。夕陽大約9點下山,車子剛過京士頓,老伴和兩女都睡了,天色暗了下來,我一人聚精會神開車,不敢怠慢。忽然一個人影由右向左橫過高速公路,我本能地剎車減速,還哇的一聲叫了出來,驚醒了老伴。向左右望去,既沒有車輛停在路旁,前後也沒有車子,剛才高大的黑影難道跑進叢林中?而如此快速跨越,腳步幾乎在空中跳躍,我的眼睛跟著黑影,直到消失在黑暗叢林中。這時雙手開始冒汗,我不斷將手掌抹牛仔褲,汗還是流出來,足足有好幾分鐘,林肯轎車的方向盤是上了釉的漆木,所以一有汗水就更加溜滑,一股無名的陰氣由天靈蓋直下腳底,球鞋內的襪子也被冷汗滲濕。我必須找個加油站停下,用冷水洗個臉,喝杯熱咖啡,才能繼續最後兩百公里路程。老伴說我因為太疲倦而產生幻覺,睡一覺就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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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寶山大叢林寺幾尊觀音重新粉刷顏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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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羅漢重新修補被風雨侵蝕、斑駁部份 |
譚公相約我這個週末去觀看龍舟賽,我因有約在先,的確可惜!多愁善感,往往會影響心情。人的心境,喜怒哀樂,變化無窮;一句話可以由悲傷破啼為笑,逢凶化吉,起死回生,孰可不信?
(2007.07.27《華僑新報》第857期)